□蔡琪
1977年10月,国家恢复高考招生制度的消息传来时,我作为插队知青,被招工到宿迁县(今宿迁市宿豫区)一家机械厂当车工已近一年。这家工厂是县里“工业学大庆”的先进单位,全厂报名参加高考的有20多人。经过几次据理力争,车间主任同意我在复习迎考期间,每天午夜24:00至次日清晨6:00上班,但必须完成规定的生产任务、不得发生任何事故。
这种生活节奏一直持续到高考全部结束,前后近2个月时间。迎考期间,清晨下班后,我把上午的时间用来休息和料理生活上的事情,从下午开始直到上夜班前,全部时间都用来复习应试课程、看书和做习题;行走在集体宿舍和宿迁中学之间,循环往复地到学校听辅导课。
我把必须熟悉和记忆的数理化公式、语文和政治应试要点、时事政治等内容写在纸上,贴在宿舍房门后和室内墙壁等处,方便自己熟读和记忆。我有时还把这些纸条带在身上,待完成当日生产任务、保养好车床后,借着车床发出的微弱灯光,信手用粉笔在地上默写纸条上的内容。当实在默不出时,我就让同事给予提示。
晚间下课回来,每当我带着辅导课后的收获,在夜幕里返回宿舍时,行走在空旷寂静、寥无人迹的大街上,就宛如进入超然淡泊的缥缈境地,那种轻松惬意的满足感,绝不亚于从战场上凯旋的勇士。
江苏省于当年11月下旬进行高考初选考试。参加高考初选考试的当天,同车间的王师傅主动帮我完成生产任务,让我提前三个多小时下班准备考试。我返回宿舍后,想起就要到来的高考而久久不能入眠。是夜,我透过宿舍的玻璃窗,细数着夜空中闪烁不停的星星,度过这个即将决定自己前途走向的初冬夜晚。
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,我索性翻身下床,洗漱完毕后点燃备用的煤油炉,把从食堂买回的馒头和稀饭加热,吃完后,提前拿好准考证和文具,随手往书包里揣了几份复习资料,便大步流星地匆匆赶往设在宿迁中学的考场。在完成全部具有人生重要转折意义的考试后,我成为国家恢复高考后首批录取的大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