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炎夏日,你的降温秘诀是什么?空调、电扇还是冰棍?
如今避暑方式多得很,而在古代,无论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,扇子就是他们最实用的避暑“神器”。
现代快报+记者 宋经纬 张文颖
扇子不仅是“凉友”,还能救命
扇子的起源可追溯到新石器时期,很长一段时间以来,扇子几乎只有短柄和长柄之分,很多出土文物上刻画着人手执长柄大扇的图像,就是典型的礼器型扇子。
自古扇子就是人们的“凉友”。夏天,扇子甚至能救人一命。
现存文献中,最早记载用扇子招风纳凉的实例,出现在《淮南子·人间训》里。据记载,周武王“左拥而右扇”,救助了中暑的人。
长柄扇豪横,能障尘蔽日;短柄扇小巧,能招风引凉。《高逸图》《韩熙载夜宴图》等古画中,不乏高士、贵族挥持小扇的描绘。史书中记载,晋代王导“常遇西风尘起,举扇自蔽”“大风扬尘,王导以扇拂尘”。
一把扇子,集防晒防尘、纳风凉、遮面于一体。
古人用扇子遮脸以免被人看清,作用类似于纱巾或墨镜。试想一下,出门太急没化妆,或是路上遇到不想见的人,都可以用扇子遮一遮,多方便!
六朝时男子还盛行以麈(zhǔ)尾扇自饰,赵翼《二十二史札记》云“六朝人清谈必用麈尾……盖初以谈玄用之,相习成俗,遂为名流雅器,虽不谈,亦常执耳。”
皇帝成为折扇“推广大使”
南宋时扇子制作工艺更加发达,折扇也越来越多。
夜市上,琳琅满目的扇子有的带绢,有的彩色,有的清香……少女们手执折扇,说说笑笑,多么美好。
今天所能见到最早的折扇扇面图是南宋《溪桥归骑图》。扇面上描绘了暮春江南的景色,狭长的板桥横跨溪上,有闲逸之士策驴上桥,童子在前引路,仆人负担相随。清溪缓流,左岸是盛开的桃花,右岸两株高柳斜出崖上,柔姿婆娑,生意盎然。
明代永乐年间,由于皇帝的喜爱和“推广”,折扇的仿制和使用日益发展起来。
明宣德二年(1427),明宣宗朱瞻基兴致昂扬,在扇面上绘出《松下读书图》。
这把大折扇共有十扇骨,扇骨长82厘米、扇面纵59.5厘米、横152厘米。折扇合起来就像竹竿劈为两半,恰好扣合在一起。露在外面的扇骨,全以湘妃竹皮包镶。扇面上绘制的主角,正歪躺在松树下读书,上面“宣德二年春日武英殿御笔”落款也十分清晰。
这样一把大扇子,摆在那儿就非常气派。有了它,仿佛把竹林搬回了家,清香四溢。
有了皇帝“代言”,折扇渐渐流行起来,万历年间来到中国的意大利人利玛窦也非常震惊。在他的记录里,人们扇不离手,天热了要带扇,天冷了也要带着它。如果想要社交,不带扇子会被认为是缺乏风度,要好的人可以互赠扇子,不怎么要好的人,就互比谁的扇子更好。总之,可以长得不漂亮,但得有把漂亮扇子。
“高温补贴”:一把折扇
折扇能有多贵?明代皇宫里的嫔妃宫女表示:我们的折扇一柄就要“五金”。
清人刘廷玑在《在园杂志》中写道,明代宫中的折扇,都是“定制”的。它们用料讲究,上面“钉铰眼线”等零件全部由真金打造。
此外,扇面上的书画也很有来头,“一面命待诏书写端楷,一面命画苑绘画工致”,顶级宫廷书法家和画师齐出手,才能做出合格的宫廷御扇。
宫外的人想拥有这么一柄奢华定制折扇,只有一条途径——皇帝赏赐。
好在明朝皇帝还挺大方,比如“折扇爱好者”朱瞻基。看到大臣们冒着暑气上朝,着实辛苦,五月初五端午节,他决定发出一份“高温补贴”——折扇。《明宣宗实录》记载,宣德九年五月五日,“端午节,赐文武群臣扇及宴”,并乘兴赋诗。
想要追上宫中的时尚风潮,又得不到皇帝的赏赐,自己买一把有名人字画的折扇,也算可以了吧?确实,当时折扇是京城最热单品,卖扇子的商家不少。不过,挑扇子的时候可得擦亮眼睛。
明末凌濛初的小说《拍案惊奇》中写了个故事,明成化年间,苏州府长洲县阊门外有个叫文实的公子哥,败光了家产。看到别人经商赚钱,又听说“北京扇子好卖”,就打算从苏州采购扇子,到北京倒卖赚上一笔。文实把扇子分为上、中、下三等。上等的,就请当时的大名人沈周、文徵明、祝枝山等写上寥寥几笔,能卖好几两银子;中等的,是仿大师笔迹,以假乱真骗那些附庸风雅的人;至于下等的,无金无字画,就卖个几十钱,回个本罢了。
要是没点眼力的碰上文实这样的“奸商”,花大价钱买了假字画,亏钱还在其次,关键是被人认出来是假货,也太丢脸了。
江苏折扇,物美价廉还有大师墨宝
当时生活在江苏的折扇爱好者就幸运多了,他们不仅能买到质优价廉的折扇,还很有可能获得大师墨宝。
南京和苏州,都是当时折扇的重要产地。据考证,明代南京城里专门做折扇生意的作坊、店铺有好几十家,位置集中在通济门外和三山街等地。内行人光看扇骨,就能分辨出是哪家的产品:尖根是李昭家,单根圆头是马勋家,荷叶李、玉台柳、邵明若、李文甫耀、濮仲谦……各个作坊都有看家本事。
其中,有家名叫张氏庆元馆的作坊,手艺最独到。他家的扇子,扇面用的纸料洁白厚实,扇骨用的竹子是精心挑选的老棕竹、湘妃竹、樱桃红竹等。还有高级“奢侈款”,在檀香木、乌竹上镶嵌螺钿、象牙、玳瑁等作为装饰,再打磨光滑,一把扇子就是一件艺术品。
到了苏州,这里是“吴门画派”的发源地,当时不少大师都在此生活。而苏州的折扇作坊,就集中在阊门桃花坞一带。这里出的扇子,人称“苏式雅扇”,最讲究的是上面的文人书画,因此对扇面材质的要求特别高,有纸面、绢面、金笺、洒金笺、沥金笺、花金笺、宣纸,等等。
吴门画派的创始人,是长洲(今江苏苏州)人沈周。他与文徵明、唐寅、仇英并称“明四家”,在当时书画界是赫赫有名的人物。
这样一位大师的墨宝,一定难求吧?沈周非常随和,人们向他乞诗乞画,就算是“贩夫牧竖”拿张纸来,他也欣然答应,求书画的“无不人人满意去”。